夜风吹过四九城斑驳的城墙,将暑气稍稍驱散。
军管会大院东侧的耳房内,一盏昏黄的煤油灯映着三个人影。
何雨柱垂手立在八仙桌旁,目光落在躺靠在藤椅上的杨佩元身上,老人鬓角的白发在灯影下微微颤动,呼吸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柱子这孩子,筋骨里的力道是活的。
”杨佩元呷了口温热的参茶,指节轻叩着桌面,“方才你俩搭手,他那记‘黑虎掏心’看似刚猛,腕子上却带着巧劲,没把你往死里震。
”
王行搓了搓依旧红肿的小臂,粗布褂子下的肌肉还在隐隐发酸。
他方才仓促间用“十字桩”硬接那一拳,只觉一股沛然巨力顺着臂骨直窜上来,整条胳膊霎时麻了半边。
此刻听杨老说起,才惊觉对方收了至少三成力——这等年纪便有如此火候,当真是怪物。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王行扯了扯嘴角,露出几分憨直的笑,“以前总听您说他是块璞玉,我还琢磨着能有多稀罕?这下算是开眼了。
想当年我十八,刚入明劲时,打趟弹腿都得喘半柱香。
”
何雨柱闻言,下意识攥了攥拳头。
他方才出拳时,确实留了余地。
杨老曾说过,与人交手需知“手下留情”四字,尤其是对同门或友方武者,分寸拿捏远比蛮力重要。
他瞥见王行袖口磨出的毛边,知道这位王叔是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身上那股子煞气,没经历过真刀真枪是练不出来的。
“天赋是引子,还得看路子正不正。
”杨佩元放下茶碗,目光转向何雨柱,“你桩功扎得稳,提纵术也入了门,但实战经验还是欠缺。
王行路子野,拳脚里全是杀人的招,过几日你俩好好切磋,权当是磨磨爪子。
”
王行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往前凑了半步:“柱子啊,赶明儿你带身方便动的衣裳来,我在西跨院儿给你划拉片场子。
别的不敢说,就这外门硬功,我能教你三招不败家传的玩意儿。
”他说话时,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一道狰狞的刀疤,在灯光下泛着青白。
何雨柱正想应下,却见杨佩元眉峰微蹙,指尖轻轻叩了叩桌角。
老人眼底掠过一丝沉郁,方才的轻松气氛霎时淡了下去。
“方才说的都是闲事,”杨佩元指节敲了敲桌边叠放的油纸包,“真正的事儿,还得从城外说起。
”
王行立刻收敛了笑容,侧身从腰间摸出个用油布裹紧的物件,层层打开后,露出半张泛黄的草纸地图。
上面用朱砂标着几个红点,分布在四九城外的燕山余脉间。
“这些红点子,都是这月摸出来的窝点。
”王行粗粝的手指划过地图,“最大的两处,一处在十八盘岭的旧矿洞,另一处在落马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