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斜斜切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菱形光斑。
何雨柱停在卧室门口,指尖刚触到木门就顿住了——门板缝隙里透出的药味淡得几乎闻不见,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像雪后初融的泥土下埋着陈年旧事。
他侧耳细听,屋内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那股微弱到几乎断流的气息,像风中残烛般在床榻位置明灭。
"师傅?"他压低声音,掌心贴着门板往前推。
老旧的合页发出"吱呀"轻响,像一声被惊醒的叹息。
屋内陈设简单得近乎寒酸:一张脱漆的榆木书桌,墙角堆着半人高的线装书,唯有那张宽大的拔步床用料讲究,金丝楠木的床柱上刻着缠枝莲纹,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杨佩元仰面躺在床上,盖着件蓝布棉被,须发凌乱地铺在枕头上。
往日里如星辰般锐利的眼神此刻半开半阖,眼尾的皱纹里积着阴影,连呼吸都带着不易察觉的滞涩。
何雨柱快步走到床边,刚想探手去试脉搏,却被老人枯瘦的手指轻轻拨开。
"柱子,别碰。
"杨佩元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喉结滚动时带出细微的痰鸣声,"我这身子骨,碰不得。
"
何雨柱的指尖停在半空,能感受到咫尺之遥的皮肤下,气血流转如淤塞的溪流,暗劲波动微弱得几乎无法感知。
这比三个月前在武馆初见时还要糟糕——那时师傅虽重伤,丹田处的气海仍如深潭般蕴藏着力量,此刻却像被晒干的河床,只剩下零星水洼。
"您这是......"他喉头发紧,目光扫过老人露在被外的手腕。
那里本该凸起着遒劲的青筋,此刻却凹陷下去,皮肤松弛得像挂在骨头上的空布袋。
"老毛病了。
"杨佩元扯出个无力的笑容,眼角皱纹牵扯着,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王行那小子呢?是不是又毛手毛脚的?"
话音未落,王行已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粗瓷碗,碗里飘着深褐色的药汁。
他走路时右臂仍不自然地垂着,袖口卷到肘弯处,小臂上红肿的拳印清晰可见,像条紫色的蚯蚓盘踞在腱子肉上。
"杨老,药熬好了。
"王行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瓮声瓮气地说,"您这徒弟手可真够狠的,再重点儿我这条胳膊就得挂彩了。
"
何雨柱这才注意到王行的伤势,想起刚才在院里那记"虎扑"拳,心里顿时有些过意不去。
他刚想开口道歉,却被杨佩元摆摆手打断:"柱子做得对。
这年月,谨慎些是好的。
"
老人挣扎着要坐起来,何雨柱连忙上前搀扶,触手处尽是嶙峋的骨感,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杨佩元靠在床头,接过王行递来的药碗,却没急着喝,而是盯着何雨柱腰间的太极玉佩看了许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