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白 第六章(5/5)
呀!家和孩子都不要了。
这么多年,你在外面混,想过我们娘俩吗?”
吉大顺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儿子的脸上。
吉大顺说:“你妈来我想到了,你来我真没想到。
”
儿子垂着眼睛嘟囔了一句:“我妈硬拉我来的。
”
“你过七岁生日的那天,爸给你打过电话。
你还记得吗?眨眼又十年过去了,爸真的没为你尽过啥责。
爸爸对不起你,你能原谅爸爸吗?”吉大顺问。
儿子把目光转向别处,语气平静地说:“我妈一个人,拉扯着我过了十年,苦和难就不说了。
眼下日子刚有点起色,突然冒出来一个爹来,还罪大恶极。
我对你的感情只有一个字,恨!”
吉大顺点头:“理解,我理解。
我得的是绝症,没几天活头了。
你们能让我见最后一面,我满足了。
”
吉大顺的老婆哭着,拉着儿子出去了。
吉大顺靠在床上喘息着。
我进来,把枕头垫在他的后背处,让他坐得舒服一点。
吉大顺说:“你满足了我的要求,我也满足你。
”
他从逃亡到绥录讲起:“到了绥录,我们全都漂白了身份以后,邓立钢定下一条铁的纪律:我们对外宣称是堂兄弟,对内约定,私下不见面,不联系,不沟通。
任何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再回雪城,更不能跟雪城的任何人建立联系。
我一度想脱离邓立钢,回雪城去。
邓立钢摸透了我的心思。
趁着回雪城接他妈和兄弟,找到我的媳妇和孩子。
他先是把一摞钱放在我老婆的面前,说,嫂子,我这次回来得匆忙,没给你们准备礼物,这五千块钱,给大侄子买点吃的用的吧。
我老婆感激得眼泪快掉下来了,她问邓立钢,我那口子身体还好吧?邓立钢说,好着呢,我给四哥打个电话,你俩聊一聊。
他拨通了我的电话,说四哥,是我,我在你家呢。
我吃了一惊,他说,你跟嫂子说两句话吧。
我老婆在电话里问我,人家都能回来看看,你怎么就不能?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们娘俩?我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支开我老婆,让她去做饭。
我在电话里问邓立钢,怎么突然回去了?你不是说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回雪城吗?他说,你想家心重,我替你看看弟妹和大侄子。
看见我老婆领着儿子出去了,他压低声音说,你死也给我死在外面。
你要是再动回来的心思,你媳妇和孩子,我都给你做了。
从那以后,我没再跟提想回雪城的事。
”
护士进来换输液架上的液体。
吉大顺仰着头,看着液体一滴一滴地滴下来。
他的脸上突然脸上露出了笑容:“我这辈子活得不亏,钱和女人哪一样,都没少沾。
临了得了绝症,等不到执行死刑的那一天,阎王爷就给我发了贴,好歹混了个自然死亡。
”
吉大顺伸出两根手指:“医生跟我说了,我最多还有两个月。
”
他叹了一口气:“邓立钢只要还活着,我的心就得拎着。
他这个人心狠手辣,叫人琢磨不透。
你要是惹了他,他脸上一点不挂相。
等你觉得没事了,他会突然给你一闷棍。
跟他在一起的这十几年,我心里有根弦,始终绷得紧紧的。
眼看就要崩断了的时候,被你们抓进来了。
坏事变好事。
趁我还有这口气,想问什么你就赶紧问吧,我做过的事我都认。
”
宋红玉没入伙之前,吉大顺负责往回钓人,在烟台的时候,他钓回来了一个叫吉雅的妈妈桑。
吉雅被胶带捆住手脚躺在地上,蓬乱的长发盖在脸上。
邓立钢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拎得坐起来。
吉雅把蒙在脸上头发甩在一边,一张白皙的脸露了出来。
吉大顺的眼睛粘在她的脸上,目光渐渐地直了。
他捅了一下石毕,石毕没搭理他,转身进厨房了。
吉大顺跟了进去。
石毕烧水煮面,吉大顺站在他旁边看他做饭。
吉大顺说:“绑她的时候,没觉得她这么漂亮,这女人可真耐看。
”
“耐看又能咋地?”石毕眼皮都没撩。
吉大顺说:“你这人绿帽子戴怕了,见不得漂亮女人。
”
石毕没搭理他,把煮好的面捞到碗里,肉卤浇在面上。
“帮我想个办法,把她留下,”吉大顺央求他。
石毕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倒是吭一声啊。
”
“就算我能拉金子,你也得让我蹲一会吧?”
吉大顺:“行,你就当厨房是茅坑,踏踏实实地蹲着吧。
”
石毕端着两碗面出去,吉大顺端着灶台上剩下的那一碗,跟在后面出去了。
。
邓立钢、石毕和吉大顺坐在沙发上吃饭,吉大顺的目光不时扫向吉雅。
邓立钢吃着面对吉雅说:“你们那个行业赚钱,我知道。
”
吉雅低着头说:“我卡里只有那么多钱,是我的全部家产。
”
“多少?”邓立钢问。
吉雅说:“五十万。
我把密码告诉你们,你们拿了钱放我回去,我立刻回老家去,再也不出来了。
”
“五十万没了,你不报警才怪。
”邓立钢不信她。
吉雅赌咒发誓:“我报警,你就杀了我。
”
邓立钢说:“提醒得好,身份证在我手里,找你也容易。
”
“我兄弟是个狠人,吐口唾沫,地能砸个坑。
”吉大顺煽风点火。
吉雅频频点头:“我知道,我肯定不报警。
报警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
邓立钢扔给她纸和笔,让她把密码写下来。
吉雅写了。
邓立钢对吉大顺说:“你一笔一笔地取钱,老规矩,别在一个地方取。
”
吉大顺取回来钱,交给邓立钢。
邓立钢坐在餐桌前数钱,吉大顺在卧室里跟吉雅翻云覆雨。
石毕走到卧室门口,敲了一下门,提醒他:“喂,差不多行了。
”
吉大顺跳下床穿好衣服,重新捆住了吉雅的手脚。
他借着出外取钱的机会,偷偷买一些蛋糕面包,带回来给吉雅吃。
“钱取完就放你回家。
”他安慰吉雅。
吉雅胆怯地看了一眼门。
“你姓吉,我也姓吉,一笔写不出两个吉来。
你只要听我的,我保证叫你从这扇门里走出去。
”
吉雅使劲点头。
吉大顺把一块蛋糕掰开,一点一点地喂她吃。
“快点吃,别让外面那两个货看见。
”
吉雅落泪:“你对我好,我知道。
”
“你别出了这个门,立刻翻脸不认人。
”
“不会!绝对不会!”
吉大顺伏在她耳边小声问:“出去以后,我要是约你,你敢赴约吗?”
吉雅竭力迎合他:“敢,我一定赴约。
”
吉大顺找个机会,就向邓立钢求情。
邓立钢嘲笑他:“看看你那德行,见到漂亮女人,就像狗看见骨头一样,淌着哈喇子。
”
石毕提醒吉大顺:“好看的女人,危险性高。
如果还往上扑,那就不是危险性的问题了,是货真价实的危险。
”
邓立钢说:“石毕是读过大学的人,比你有见识。
”
“他被绿过,啥女人在他眼里都该杀。
咱们五十万到手了,还是把人放了吧。
”吉大顺说。
邓立钢心情不错:“送你个人情,蒙上脑袋,拉得远远地扔了,死活由她去。
”
吉大顺眉开眼笑:“好,好。
”
“没你啥事,石毕,这差事你去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