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3/5)
自欺欺人,宴雪行还以为自己与沈赫终究有缘无分,毕竟自己一个修道之人,信奉万事随缘,他能在师父癫狂发作毁灭师门后隐居昆州的小山村多年,应该也可以在一连串的巨变中咬牙撑过来!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心,望着林麒那张记忆中熟悉的脸,身体里一种叫思念的东西如藤蔓疯长,一下子长满甚至撑破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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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雪行忍不住抓住林麒的手臂哽咽连呼吸都在颤抖:“林麒…他们说…他…!”
看清楚宴雪行现在的样子林麒也是一惊,他知道天牢折磨人,但没想过宴雪行居然会磋磨成这副样子。
虽说宴雪行容貌不减,清瘦许多的脸庞并没有多少人间烟火的痕迹,然而从前宴公子像山巅之雪,冰魂雪魄总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林麒觉得他应该是骄傲的、挺拔的,甚至站在他面前的人都该仰视他,然而现在宴公子像是被风雪压跨的劲松,狼狈且没有自由,不知怎么的,看着宴雪行,林麒竟有一种神被压在脚下被人践踏过的感觉。
林麒不敢想象沈赫见到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就是交往不深,林麒见到他如今的样子都忍不住心像针扎一样地疼。
:“快走吧!他在等你…!”
林麒轻声劝慰,忍住心中酸涩转过头去,不敢看宴雪行那茫然空洞的眼神。
对啊!他在等我!不管沈赫是否在海上尸骨无存,哪怕找遍整片大海,找一辈子,自己怎么能忍心让他就这样死无葬身之地呢?
心中阵阵抽搐般的疼痛,宴雪行原本也不信沈赫…殁了,可戚长锋和曾经沈赫手下的士兵龙泉寺时悲痛欲绝的表情不会骗人,士兵们会不会抛弃沈赫宴雪行不知道,但宴雪行想,戚长锋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沈赫落入海里而没有相救。
他的信还被他埋在无人山谷,在这黑暗的狱中也磨平了宴雪行所有的希望,他只想带他回去梧桐山庄,哪怕只是一具尸骸,他也要带他回去那个曾经只属于他们的地方。
宴雪行努力让自己恢复神智,飞快剥下林孝弟的外袍往自己身上套,与此同时,两指念着符纸捻成诀,宴雪行口中念念有词,不多会儿符咒金光一闪,宴雪行指向地上的林孝弟!
:“敕!”
一团金光快速落入林孝弟的身体,再看宴雪行两指之间,符咒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宴雪行严肃的表情。
他没有半点犹豫,拉起林麒便往外跑,走出牢门时,还不忘用符咒燃起大火,烧毁这个困住他一年多的牢房。
***
熊熊大火燃烧,宴雪行走出天牢时,大火烧着先前预备宴雪行逃跑炸药的引线,随着“轰隆”几声巨响,牢房瞬间溃散坍塌,很多犯人来不及逃跑,惨叫声骂声连成一片,宴雪行走到天牢大门时,许多官兵正往牢房那边赶去,根本没人注意趁乱逃走的两人。
已经许久没有自由,哪怕阳光炽烈照得宴雪行睁不开眼,但他还是不管不顾跑着向前。
林麒追在身后差点追不上他,直到两人走进城外北边的树林,宴雪行微眯的眼睛适应了强光,这才终于在一条溪边停了下来。
溪边有一个小水潭,林麒气喘吁吁赶到,看到宴雪行正趴在小潭边上看着自己的影子,似乎无法接受水面那个狼狈污浊的人会是自己,宴雪行整个把头顶扎进潭中,林麒走上前去,正好看见宴雪行把手伸进潭水里搓洗自己的脸。
林麒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他似乎很用力在洗,水花伴着他手上的动作“哗啦”作响,林麒睁大眼睛站在一旁看着,不多时,宴雪行终于心满意足抬起脸。
水珠顺着他白皙到几乎透明的皮肤上滴落下来,如同晨露落入早荷深处,溪水也顺着脖颈落入宴雪行半敞的胸口,与此同时,仿佛溪水也洗去他长时间的浊尘,故意露出他那令人惊叹的白皙脸庞!
林麒张大嘴巴几乎几乎不能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究竟看到了怎样一副情景!他一直知道宴公子仙姿玉色,但从未想过会是这般令人惊颤的颜色!
宴雪行停下动作回头看过来时,林麒仿佛听见自己“扑通”不止的心跳,倒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宴公子神仙一般的人物,是个人都不能保持正常,也不敢生出什么觊觎想法的吧?
察觉林麒神色异样,宴雪行尴尬擦着脸上的水珠,这边意识到自己可能冒犯仙人,林麒不由得脸上一红,正想开口解释,哪知对面宴雪行神情突变,林麒很快意识到不对劲,顺着宴雪行的目光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那里已经出现了一群不速之客。
:“仙君大人,别来无恙啊!”
为首一人身骑高马,长相阴柔的他目光带着说不出来的阴险,看他装扮与长相分明是个太监,宴雪行又看向他身后,那是一群带了围攻刀剑的番役,他们个个身穿褐色厂服,全然听令于为首那人。
宴雪行认得他,是东厂提督李倾曲!
:“督主说笑了,红尘难破,贫道如今凡夫俗子一人,如何使得督主这般挂念?”
宴雪行说着站起身来,林麒意立即站到宴雪行身旁。
:“你先走吧!这样贫道才会没了后顾之忧。
”
宴雪行低声吩咐林麒,林麒不肯,看了看对面黑压压一片厂番,有骑马的,也有腰上佩剑的,林麒不禁担心:这么多人,宴公子真能抵挡吗?
林麒本想拒绝,却看见宴雪行好看的眉头皱了皱,眼里净是对于生死的蔑视!林麒无奈摁了摁刀柄,明白或许决个胜负难,但想要逃跑,对于宴公子来说决不会是件难事!几番掂量,林麒终于咬牙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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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林麒离开,对面番子人头微微攒动,一双双阴鸷的眼神写满了迫不及待,显然对于林麒离开很是不满。
为首的李倾曲更是神色一变,向旁边手下递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那番役心领神会策马向林麒追去。
宴雪行叹了口气,微微佝偻的身躯一颤:看来,今天又躲不过去杀孽了!
:“三界之内,六合之中,借太上之令,道无不应!敕!”
东厂的马膘肥体壮,番役勒着马缰动作利落从宴雪行身旁经过,马上的番役还想着要不要冷不丁射出袖中毒针好让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道士死于非命,哪知宴雪行突然手中符咒一抛,伴随口中咒语,配合着八卦手势向马的后半身一指!那符咒仿若飞星入幕“嗖”地一下进入马的体内,那马像被什么刺激立即发出一个可怕的嘶鸣,还来不及收回马蹄,很快便倒了个人仰马翻!
番役被甩在地上,李倾曲神色大变!再没法冷眼旁观立刻策马上前,宴雪行冷眼看着他的动作,直到李倾曲手中软剑贴着面门而过,宴雪行后退避开,回头双指一弹,随着一股深厚的内力传来,李倾曲一惊!手中软剑差点挣脱出去,然而他仍咬牙撑着,飞速回调剑招继续向宴雪行右肩刺去!
宴雪行动作行云流水,看似游刃有余其实也不费吹灰之力,飞快躲过李倾曲的剑招,宴雪行躲在他的身后一掌拍在他身下的马背!那马立即受惊猛甩,把背上的李倾曲颠得七荤八素,最后不管李倾曲如何拼尽全力,竟也控制不住惊马,李倾曲无奈只好放弃跳马,那马得了自由死命一般向前奔跑,疾乱的马蹄差点踏破李倾曲的头顶,气得李倾曲抱头鼠窜站到手下身后惊魂未定半天,回过神来气急败坏骂道:“好你个臭道士!都给本督上!”
番役们得了命令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向宴雪行飞扑过去。
:“把姓宴的给本督大卸八块!本督主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他赤手空拳?!”
本来番役们对宴雪行还心存忌惮,毕竟仙君的名号如雷贯耳,神通广大如清玄仙君且不说刚才把他们督主给弄得狼狈不堪,就是这个清玄仙君据说会咒语,得罪他不知道会倒什么大霉呢!然而李倾曲这么一吼,番役们也不再犹豫,纷纷将宴雪行围成一个圈,凶狠的眼神看似恶狼扑食。
:“督主何必赶尽杀绝?!贫道乃修道之人,不想枉生杀孽!”
李倾曲很是得意:“仙君大人若是怕,自我了断本督主可以赏你个全尸,下去见了先皇,也别说咱家心狠手辣!”
宴雪行冷笑:“督主以为就凭他们能拦住贫道?”
李倾曲人多势众,只当宴雪行在说狠话,当下手一扬,为首的番役们得了命令,纷纷举起武器想向宴雪行砍了过去。
李倾曲就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首先围攻宴雪行的几个番役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他们武功深厚并且配合十分默契,就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都未必能赢过他们。
然而李倾曲多少低估了宴雪行的身手,哪怕被番役围着,其中还有使不同兵器的厂番,宴雪行面上仍然看不到一丝惊慌,此时的他已经夺过去一名厂番的长刀,那边刀剑“乒呤乓啷”的打斗声不停地响,好不容易手下使着“铁索连环”逼退宴雪行,眼看着接踵而至的尖刀就要刺穿清玄仙君那不染纤尘的皮囊,哪知宴雪行微侧头躲避,尖刀与“铁锁连环”互相碰撞!厂番们再回头,便看到宴雪行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张符咒!
厂番们扑空很是不服,看见宴雪行毫发无伤,为首几人咬牙切齿举起刀剑便砍,然而宴雪行飞快念着咒语,手诀中心符咒金光一闪,随着宴雪行一指,符咒落入一人身体,那人是个使着双刀的厂番,看起来应该是李倾曲手下得力的干将,察觉有东西落入身体,他先是低头一看,再抬头,便感觉有东西在他身体里钻,他开始止不住身体抖动!同伴见他中了符咒皆是一惊!不安的情绪在围攻几人眼中蔓延,不约而同停下手上的动作。
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天旋地转一阵晕颤,然后听见双刀番役抽搐一般骨头“咔擦咔擦”地响,仿佛被什么东西重新安置骨骼,从脚底一直到头顶,一股诡异的力量将那双刀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