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肥仔渡海民 幡绳结海眼(1/5)
第46回:武昌江肥仔渡海民夷洲岛幡绳结海眼
第一节鲸波怒起·夷洲岛海啸吞舟
建安二十五年孟夏,武昌江面笼罩在铅灰色云霭之中,仿佛天地被浸入墨缸,只余滔滔江水泛着冷冽的青光。
卫温立于楼船“长安号”船头,手按腰间横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凝视着东南方,忽见海天交界处涌起一线银边,如巨人撕裂天幕,转瞬化作万仞雪浪,挟着雷霆之势压来。
“报——!”斥候跌撞奔来,话音未落便被浪头卷走,只余下半截断矛在甲板上滚动。
卫温瞳孔骤缩,只见先锋楼船“飞云号”在浪峰间挣扎,船身倾斜如折翼之鸟,桅杆“咔嚓”断裂,砸穿甲板的瞬间,数十水兵如蝼蚁般被抛入浊浪,惨叫声被吞没在轰鸣的涛声中,唯有浮在水面的油灯笼,如鬼火般随波逐流。
孙权扶着雕花栏杆的手掌骤然收紧,指甲几乎掐入檀木纹理。
他昨夜方得周瑜托梦,那周公瑾身着素袍,立于船头指节叩舷:“仲谋,东南有大劫,非天蓬不能解。
”此刻见此异象,心中惊惶更甚,却强作镇定,对身后亲卫道:“取孤的祖父剑来。
”话音未落,又是一道巨浪拍来,楼船剧烈颠簸,案上酒盏倾覆,琥珀色酒液在甲板上蜿蜒,竟似血色。
却说猪八戒率食神舰队行至彭蠡湖口时,正靠在主舰“天蓬号”船头啃食烤鲅鱼。
那鲅鱼外焦里嫩,鱼油顺着嘴角滴在锦袍上,他却浑然不觉。
忽觉海面颠簸加剧,手中鱼骨架“咔嗒”坠地,在甲板上滚出数丈。
他抹了把油嘴,九齿钉耙往甲板一戳,竟将三寸厚的铁木甲板戳出个洞:“不对劲!这浪头带着火泽之象,莫不是夷洲那小妮子闯了大祸?”
“启禀元帅!”巡海夜叉顶着巨浪爬来,鳞片间渗着血水,“夷洲海域海眼倒灌,珊瑚族圣女遣人求援,言‘幡绳断,海眼开,生灵涂炭’!”夜叉话音未落,八戒已纵身跃至船头,背后金翅虚影一闪,竟将方圆百丈内的浪头震成碎玉。
他盯着东南方翻涌的黑云,鼻腔里溢出龙涎香混着铁锈味——那是灵核崩裂的气息。
卫温舰队此时已濒临绝境。
“建业号”楼船被浪头举起十余丈,阳光穿过浪壁,在甲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恍若置身水晶宫。
可下一刻,船身便如陨石坠落,砸在水面上激起数丈高的水柱,船舱进水声如万蛇钻洞,此起彼伏。
孙权透过舷窗,见一名幼童抱着断桅漂浮,眼中满是惊恐,却突然被漩涡卷没。
他猛地起身,额头撞在舱顶横梁上,却浑然不觉疼,只是喃喃:“子敬,孤若能活,必在石头城立海神祠……”
忽闻西侧传来震耳欲聋的“哞”声,如黄钟大吕般震得浪花四溅。
但见金光破雾而来,猪八戒踏在丈许高的浪头上,九齿钉耙横扫处,浪头竟如豆腐般裂开,露出清澈的江水,水中游鱼皆停在半空,尾鳍还在轻轻摆动。
“孙仲谋!”八戒的声音裹着海风传来,竟比平日粗了三分,“快让船队聚成‘北斗阵’,俺老猪给你们当阵眼!”
孙权闻声狂喜,急命卫温传讯。
但见七艘楼船依北斗方位排列,中央“长安号”竖起赤色帅旗,旗面上“吴”字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猪八戒站在阵心,钉耙插入江心,竟化作巨大锚链,链身刻满蝌蚪文,正是当年大禹治水时的控水咒。
锚链每震动一次,江面便平静几分,如巨兽被拴上锁链。
珊瑚嫣此时正立于夷洲“望海崖”,这崖高千丈,常年被云雾缭绕,此刻却被海啸冲得干干净净,露出崖壁上斑驳的上古岩画——那是珊瑚族先民与大禹共锁海眼的场景。
她的青丝被海风吹得贴在苍白的面颊上,发间珊瑚枝簌簌作响,竟渗出细密的水珠,如泣血一般。
“和之幡绳第三结松动……”她喃喃自语,袖中鲛绡旗突然飞出,化作赤色流光没入海底。
少顷,旗面浮现出断裂的幡绳影像,绳结处缠绕着无数破碎的灵核,每颗灵核上都有裂痕,如蛛网般蔓延,隐约可见人脸轮廓在其中挣扎。
珊瑚嫣伸手触碰旗面,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仿佛触到了九幽地狱的冰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