缬罗 六(2/5)
,掩在缎子下的淡漠眼神早将他自上而下打量了一回。
商人自己也觉得了,很受了冒犯似地,瘦长的身子挺得越发直了,声音也生硬起来。
&ldquo公子,您这一回做得可太不地道了。
&rdquo
少年轻轻嗤笑一声,道:&ldquo您这么辗转曲折地托了人传话,与我约见在这种地方,难道又是为了什么地道的事不成。
&rdquo
注辇商人脸色青了一层,待要发作,又勉强按捺住了,拉过椅子来坐下,将脸逼近了少年,压低声音道:&ldquo前儿晚上,我们商行里货仓起火,遭人劫了一批霜还城的上好锦缎去。
那二十来名夜匪都是使刀的,进退划一,咱们追到大营旁便不见了踪迹。
这事儿,怕与公子您脱不了干系吧。
&rdquo
&ldquo那您可点算过损失?&rdquo少年左手里反复掂量着那枚金铢,语调沉静。
&ldquo霜还锦近来有价无市,公子您也是知道的。
这一批货出自名匠,质地上乘,足足要值八千金铢啊!&rdquo注辇商人竭力压着嗓门,咻咻的气息直扑到少年脸上。
少年向椅背上一靠,慢吞吞道:&ldquo那也就抵得上五百柄河络弯刀,和半条船龙骨了吧。
&rdquo
注辇人的脸色,这才青透了。
&ldquo上个月,丰远号的商船在莺歌海峡上遇见海贼,人家高价急订的五百柄河络弯刀被夺了去,船也被凿了,差点回不来。
偏巧您柜上就到了五百柄一色一样的弯刀,补上了这个缺,进帐不薄啊。
&rdquo哑灰缎子下,传出少年清畅的笑声。
&ldquo自盘枭之变以后,东陆徵朝商团在毕钵罗港的行号仓船,都是咱们看顾着,虽说不上台面,两年多来同行们也都还赏脸。
海上的事,我们确实保不了,讨还总是可以的吧。
&rdquo
桌子嘎嘎作声地颤抖起来。
注辇商人瞪着少年,满额挂着晶亮的汗豆子,青筋迸凸,仿佛是使着极大的劲,却说不出话来。
少年扬手唤了声堂倌。
小酒馆的堂倌何等伶俐,见两人相谈间有龃龉苗头,早悬起一颗心来在近旁候着,见少年一扬手,连忙赔笑迎了上来。
少年也不多话,将手里那枚金铢递了出去,说:&ldquo把帐结了。
&rdquo
堂倌一愣,嬉皮笑脸地推了回来,口里说:&ldquo客官,这都够买十七八桶酒了。
您不过喝了两杯,不要这许多。
&rdquo
少年却捉过堂倌的手,塞进金铢,替将他手指折拢起来,拍了拍道:&ldquo不多,不多的。
&rdquo
堂倌心里明白,急得只待要哭,少年却洒然起身,将裹头缎子遮严了,自顾往外走去。
桌子对面的注辇人这时候倒像是缓过了气,也跳了起来,扯着嗓门往空中喊道:&ldquo阿盆!你来!&rdquo满屋的人都被骇了一跳,环顾四周,也没见谁应他。
酒馆里静了一刻,又热闹起来,划拳的划拳,说笑的说笑。
可是一口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