缬罗 三(4/5)
知是什么在作响。
他放下了季昶,独自侧身闪到屏风后,飒地一声轻响,佩刀自鞘中退出一寸,蓄满了劲力。
屏风沉重得像堵墙,背面是一道回廊,正对着分隔王城内城与外城的河流,面上零星缀有拇指大的云母片,隐约透出河上摇曳的火光。
那一点点跃跃的红有时会被什么东西遮没,转瞬又沁了出来,看得出是有个人正急忙走着,远处的火光将人影巨大地投到了屏风上来。
他们屏息等待着。
到了屏风尽头,那黑影子便绕过这一面来。
最先探出来的,是一只手。
汤乾自一把拽过那只手,顺势紧紧箍住了来人的肩,刀也应手跃出鞘来,在空中刷地一横,架上了那人的脖颈,压低声音用注辇话低低喝了一声:&ldquo别出声!&rdquo
他们都只觉得眼前一亮,刀光如虹如电,明厉得仿佛要在眼底刻下永远的痕迹。
但又仿佛,不是为了那一刀。
流水般的铃声霍然响起。
仿佛整整一桌子的琉璃碗盏被人扫到地上,凿雪碎玉,翻滚碰跳,跌破成千万张薄锐甜脆的冰糖片儿,又撞成块、撞成碎、撞成晶莹的粉末,许久许久,直到那铃声终于停歇,每个人耳里还是恍然有着潺潺不绝的余韵,犹如一枚银铢在绝薄的青瓷瓶腔子内弹跳。
羽林军的少年们都惊住了。
那只是个小女孩儿,那么小,只得五六岁模样,怀里抱着个锦绣的包袱,两手腕上堆满了银丝的缀铃钏子,想是害怕行走中银铃响动,用披帛将左右手腕缠好,只剩下那种洗豆般的闷响。
经汤乾自一扯,披帛都散落了,一手的银铃便恣肆地响亮起来。
她有张浓秀微黑的尖俏脸蛋,服色灿烂,像是宫中门阀贵族的孩子,满头卷曲的乌发却披散着,衣衫也系歪了,狼狈无措的模样,一双杏核眼惊惶地大睁着四下张望。
那瞳子,比最深的渊裂还要深,吞噬了一切的光,视线却始终落不到人身上&mdash&mdash原来是盲的。
汤乾自清晰地觉得怀里箍着的盲女孩儿周身在止不住地颤抖。
她一手被他扯着,却不拍打抵抗,也不喊叫,只管死死地在腿脚上用力,要站稳身子,另一手抱定了怀里的包袱。
许是太用力了,那包裹内竟挤出哇的一声响亮的婴孩啼哭。
小女孩儿惊跳起来,唯一自由的那只手却正抱着襁褓,她只得笨拙地用脸孔去贴着婴孩的脸孔,一面喃喃地哄着,自己亦怕得哭了出来。
&ldquo你是谁?你们是谁?&rdquo小女孩儿声音细弱,断断续续地说着注辇话。
&ldquo殿下。
&rdquo汤乾自咬了咬牙,转回头来看了季昶一眼,&ldquo不能留她性命。
&rdquo他面色严峻,预备着要有一场争辩似的。
季昶劈口答道:&ldquo我明白。
&rdquo他们说的都是东陆华族语言,注辇女孩是听不懂的,季昶还是将脸撇向一边去,仿佛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