缬罗 三(5/5)
惧与她目光相接。
其实也是荒唐的,这女孩儿哪里能有什么目光。
&ldquo我们的行踪不能泄露,哪怕是一分的险也冒不得。
若是我落入叛军的手里,他们必然要拿我当作要挟注辇王与父皇的筹码&hellip&hellip可是等他们明白了我不值那个价钱。
&rdquo季昶的话到这儿就收住了,后半截被他咬进了嘴唇里,眼里有薄薄的、倔硬的泪。
&ldquo咱们也都得死。
&rdquo有个羽林近卫低声地接口道。
又一个少年咬着牙说:&ldquo五千个都得死。
&rdquo
外头的火依然熊熊地燃烧着,听得见木石崩毁,楼台倾屺。
事态恐怕是已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小女孩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亦看不见他们神情,只晓得这些人至今尚未对她不利,或许不是恶人。
她捉住了汤乾自的手臂,牵扯着哭喊道:&ldquo去救我妈妈和我哥哥,救救他们!我赏你很多很多钱,还有田地&hellip&hellip&rdquo
汤乾自握紧了手里的刀。
这女孩儿果然是贵族出身,然而事到如今,怎样的显赫家世或丰厚财富,在生死面前,都是无用的了。
他少年失怙,倘若今日命丧于此,寡母晚年何依尚且不论,如季昶亦死,他这随扈将军的亲族,怕都是要问罪的。
这五千名羽林军兵士都还年轻,有父母兄姐,预备着有漫长的来日,或许混个一官半职,娶隔壁街上余家的二闺女,没有一个人是已经打算好了要死的。
是他把五千个活跳跳的少年领到了这个异国他乡来,也需得把他们尽可能好好地领回去。
情势如此危急,带着这个女孩儿逃走,便是平白多了一个累赘,断无生路。
若是将她抛在这儿,他们的行踪必然泄露。
他们得活下去。
他咬死牙关,攥住了女孩儿纤小的肩。
女孩儿大张着无光的眼,茫然地抱住怀里的婴儿,大半细弱的脖颈袒露在外。
她两眼不能视物,亦对这些人的言语一无所知,更不明白有一刃军刀正虚横在她脖颈上,只要朝内稍一压迫,再向右猛然一抽&mdash&mdash只要那么一抽。
那一瞬间,短得仿佛是燧石击发的火花,又漫长得犹如殇州极北永无尽头的黑夜。
就是那一瞬间,有松明火把的光亮自汤乾自眼角一闪而过,水榭外,一个声嘶力竭的嗓音高喊道:&ldquo在这里!在这里!&rdquo纷乱的注辇男人声音在后边轰然应和道:&ldquo在这里!陛下钦命,不留活口,提头领赏!&rdquo
烛炬明晃晃连成一行,自对面拱桥上绕了过来,如同游动的火蛇。
火光照耀下,那些人的衣装甲胄都清晰可辨。
汤乾自凛然一惊,推开女孩儿,飞身朝季昶扑了过去,将他拉到身后。
原来截杀他们的,竟是效命于注辇王钧梁的王城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