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深渊(2/5)
孙拂尘干了那么多年,他自己也说的很明白,对孙拂尘的做法有质疑,我很难去相信,这事就跟他那么轻描淡写,什么都不知道的。
而且孙拂尘向他提起我,和他现在在贵州要让我过来,实在是太巧合了。
刚好我要找孙拂尘,刚好孙拂尘的女儿出现了,刚好金仲就打听到他的消息,而且他也愿意见我。
既然这样,关于他在这里打井,还有那些倒斗的河南人的事情,是不是也对我有些隐瞒。
我这些年实在是太不顺了,这次的运气却又好的惊人。
很难不去琢磨一下。
可是我也就是想想,也做不到去探究什么,等着老侯把我带到深井那边去看看,也许就什么都知道了吧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们出发,我发现老侯用背篓(中国西南地区的一种竹篾制成的工具)装了满满的方便面和矿泉水,心里打鼓,看来这个井很深,这是在做长时间的准备啊。
不过我没多问,大家就出发了。
路很不好走,打井的机械当年一定是拆零碎了,用拖拉机慢慢运进去的。
而且现在路很多地段已经塌方。
原来当初老侯这些人,把设备弄进来,是花了大力气的,在这条山路上靠近山壑的山壁,爆破开山的痕迹相对来说还是新的。
我忍不住走到最前面,询问老侯,&ldquo那个井,真的是几个河南倒斗的人让你打的吗?&rdquo
老侯只是回答,去了就知道了。
走到下午我们才到了地方。
我远远就看到山腰上有很多打井的设备,放在那里,等走近了一看,这些设备满是尘土,几根钻头放在原地,上面沾满了泥土。
所有能拆卸下来的小部件,都被当地人作为废铁弄走了,留下来的都是无法搬动的大物件。
看样子老侯也不太在意这些设备了,路已经塌掉,这些设备能变现的钱,远不如修路的投入。
老侯把我们带到那个井口。
我们都向下看了看。
现在我发现,这个井并非简单的勘测井,井口的直径已经接近一米,人可以下去。
上面加了一个钢架子,钢架上悬挂这一个钢缆滑轮,吊着一个工程专用的吊篮,这个吊篮很小,每次只能站上去一个人。
我仔细看了看滑轮,这个滑轮是旱灾钢架上的,钢缆上有被人挫过的痕迹,不过钢缆上涂着厚厚的机油,钢缆也很坚固,当地的人也没什么好点的工具,估计尝试几下就放弃了。
本来这个吊篮应该是有一个卷扬机来操作的,可是地面上的卷扬机已经才拆的七零八落,一个大型的柴油发电机也只剩下主要电机,外壳都没了,本来应该有线圈的部位已经破损的厉害,铜最值钱,应该是最早被拆下来的部分。
不过老侯在之间来过几次,他把吊篮本来连接在卷扬机上的轱辘给重新焊在了旁边的支架上,还焊上去一个手动的齿轮,然后又加了两个齿轮缓解势能。
&ldquo河南人走后,还有人下去过?&rdquo我问老侯,&ldquo你劳神费力的弄这些东西。
&rdquo
老侯终于正面回答我,&ldquo河南人走后,来过一个人,给了我一点钱,让我送他下去。
&rdquo
&ldquo什么人?&rdquo我问老侯。
&ldquo是个大学的教授,&rdquo老侯接着说,&ldquo但是看着脑袋有问题,说有人要杀他,他没地方躲了,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这个井的事情,就来找我,说地下最安全。
&rdquo
&ldquo那个人该不会还在下面吧?&rdquo我大声问。
看着老侯带来的那满满一背篓食品和水,原来是给地下的人送来的补给。
我心里好笑,他一个教书的,谁吃饱了没事追杀他。
我也听说过一些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喜欢犯毛病,故弄玄虚的避世情怀,动不动就说要隐居什么的,在山里面,或者是什么地方找个位置住着。
我觉得王八就有这种倾向,他以前就提起过很多次。
就算是这种想法不是犯毛病,老侯说的那个教授,也太过分了,竟然躲到深井里面,要躲避什么追杀。
老侯开始在检查吊篮的滑轮和把手,接着把背篓里的食物和水,放进吊篮,向我示意,可以下去一个人了。
我向着金仲皱皱眉头,意思是这个老侯我不太放心,万一把我们都丢下去了怎么办,也不可能放孙六壬在上面,她毕竟是个女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本事,受不受控制。
金仲明白我的意思,问老侯:&ldquo你下不下去?&rdquo
老侯说:&ldquo我不下去他们迷路了怎么办?&rdquo
&ldquo到底什么情况?&rdquo我懵了,&ldquo你到底打了个什么井?&rdquo
我没想到老侯竟然这么干脆,让我很意外。
老侯也也让金仲留在上面,而且教他不要把滑轮放的太快,如果齿轮卡住了,用他随身带的工具来解决。
安排妥当,我站到吊篮上,说是吊篮,其实就是那种长方形的铁架子,四周围了一圈钢筋护栏而已,非常简陋。
我想到脚下是两百多米的深坑,腿就开始酸软,强作镇定,看了看金仲一眼。
金仲面部无表情,但是这种脸色,让人很放心。
吊篮开始下降。
我眼前立即一片昏暗,四周都是井壁,一股泥土腥味灌入鼻子里。
我猛然发现,我竟然有幽闭恐惧症。
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恐惧,我也不止一次的处在封闭的环境中,我甚至还耻笑过王八惧高。
可是这种恐惧仿佛被我一直锁在内心的一个盒子离,现在盒子打开了。
我无论怎么样努力,都不能把笼罩在内心的孤寂绝望感给去掉。
我想对上面喊,把我拉上去,但是我发现我连高呼的力气都丧失。
下坠的过程十分漫长,我尽量不去想象我的脚下的情形,我勉力看着头顶的亮光变得几乎不能看到。
然后身体瘫软,坐在放在吊篮里,眼前已经非常昏暗了,我把老侯给我的电筒拿出来,照射在前方。
钻头在泥土里钻过的痕迹就在我眼前不远处。
螺旋状的槽带无穷无尽,如同一道刀疤永远的持续下去。
我干脆把电筒给关了。
眼前漆黑。
感受着吊篮在下落的过程中,和井壁一次次碰撞。
我身体一顿,吊篮到底了。
这个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在我看来,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我打开手电,发现井底有一个空间,看到后,我的身体在暗自发抖,这个地下的空间,上下左右的石壁,都是用石头砌成的,这个并不是天然形成的暗室,但是墓穴也不可能在如此深的地方。
我慢慢的把吊篮里的食品和矿泉水搬到吊篮外,这个在我平时很简单的动作,然我精疲力竭,我内心的恐惧,导致了我体力上的虚弱。
吊篮停留了很长时间,然后又慢慢提上去,我明白了,缆绳的长度是固定的,老侯知道我们到了下面,半小时后又拉上去。
下一个应该是孙六壬下来了,不过要在两个多小时之后。
我从来没有这么希望孙六壬,不管是谁,只要是个熟人能下来陪我,我都会这么急切的希望他下来。
由于到了井底,这个空间相对在井坑里又相对空旷,我尽量不去思考,这里距离地面由两百多米,心情就慢慢的回复正常。
但是我还是不敢随意动弹,只是坐在原地。
过了很久,一个声音从黑暗里传出来,&ldquo看来被追杀的人,不止我一个。
&rdquo
我猛然才想起来,这里应该是有一个人的,那个发了疯的教授。
这人的精神一定有问题,在这种地方躲着,还不如被人杀掉。
孙六壬还有两个小时才会下来,我现在本能对和我同在一个黑暗环境下的人产生了戒备。
&ldquo你是来杀我的?&rdquo那人竟然发现了我身上的敌意,但随即又说,&ldquo不可能,杀我的人不会到这里,他们用不着这么做。
&rdquo
&ldquo你在说什么?&rdquo我问这个人,&ldquo听说你是个教授,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rdquo
&ldquo这里是伤口区,他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rdquo
&ldquo你疯了吧。
&rdquo我不耐烦的问。
&ldquo他们绝对找不到这里来的,我们在这里是安全的。
&rdquo那人仍然继续唠叨。
&ldquo他们是谁,你又是谁?&rdquo
&ldquo你既然来了这里,难道什么都不明白吗?&rdquo那人兴奋的说,&ldquo你不是躲避他们的追杀来到这个地方的吗?&rdquo
&ldquo不是,我来这里,仅仅是因为有个人指点我来的。
&rdquo
&ldquo哦,&rdquo那人似乎很失望,然后说:&ldquo我叫周俊民,是一个教物理的老师。
&rdquo
&ldquo你为什么要来这里?&rdquo
&ldquo因为我发现了一个事情。
&rdquo周俊民说,&ldquo我有个学生死了,被他们杀了。
&rdquo
&ldquo杀人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报警?&rdquo
&ldquo他们太厉害了,报警没有用,这是他们擅长的事情,也是这个秘密。
&rdquo
&ldquo你能说浅显点吗,&rdquo我无奈的说,&ldquo我文化不高,我听不懂。
&rdquo
现在我从周俊民说的几句话中,能够明白他是个被迫妄想症的患者。
他觉得有人要杀他,这种精神病多了去。
&ldquo你觉得我是神经病对不对?&rdquo周俊民又说,&ldquo如果他们把我放进精神病院,我就不会到这里来了,我也不会这么怕了。
&rdquo
我哼哼两声,没有那个精神病,会坦诚自己有毛病的。
&ldquo告诉你,他们是怎么杀人的。
&rdquo周俊民在黑暗里说,&ldquo我告诉你之后,你就明白了,我的学生,头天晚上和我在一起还谈了很久。
可是几天后,他就失踪了。
他一定是被杀了。
&rdquo
&ldquo这有什么关系?每天失踪几百人。
&rdquo
&ldquo可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