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狱 九色鹿(2/5)
医生没办法,开了药,吩咐孙六壬给病人安排,结果医生刚走,这病人坐在那里就开始呕吐。
吐得到处都是,孙六壬做这个手脚倒是伶俐,帮病人收拾,这边还没收拾好,那头病人又吐了一地。
我看着恶心,就上楼呆着。
折腾到快十二点了,楼下才没了动静。
我下了楼,看见那个病人打完吊瓶了,但是还没走。
孙六壬还在旁边收拾呕吐物。
&ldquo他打完针了,你怎么不让他走呢?&rdquo我问孙六壬。
孙六壬说,&ldquo这人家在外地,说病了很久,没地方去。
&rdquo
&ldquo没地方去,就呆我们这里啊。
&rdquo我摇头,&ldquo我们这里又不是福利院。
&rdquo
&ldquo让他呆一晚上,有什么碍事。
&rdquo孙六壬的脸黑了。
我想起现在不是要跟她道歉吗,还得罪她干嘛。
我在外人面前又不好拉下脸面跟她道歉。
于是对孙六壬说,&ldquo你忙完了,我有话跟你说,我在上面等你。
&rdquo
然后我又上了楼,坐在屋子里在电脑上看电影,又过了一会,听见孙六壬上楼。
然后我的门被推开,我正看得起劲,也没在意什么,可是过了好久也没听见孙六壬说话,才想起来,要跟孙六壬赔不是。
我把头扭过来,一看,孙六壬愣愣的站在门口发呆。
我用眼神询问孙六壬,你怎么啦?
孙六壬还是愣愣的看着我,眼神奇怪的很。
看的我非常不好意思。
&ldquo你怎么不进来?&rdquo我对孙六壬说,&ldquo你盯着我看干什么?&rdquo
孙六壬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还是看着我的方向。
这时候我才明白,她在看我身后。
于是我把头向后扭去看,看见一个人坐在我的床上,吓得我从凳子上跳起来。
妈的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我床边,都不知道坐了多久了。
这个人戴着一顶草帽,垂着头,看不见脸,两手交叉放在腿上,手背看起来苍白的很。
我隔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我自从读书见过草帽人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草帽人的样子,就算是我使用蛇属的本领的时候,也看不见自己。
她不是一直附在我身上,然后被赵一二糊弄说是我是精神分裂,可是现在她怎么真的变出真身了。
草帽人的的头在慢慢仰起,我心里在说,别他妈的抬头,别抬头,我不想看。
结果草帽人还是把头抬起来了,对着笑了一下。
没有人看得懂蛇是怎么笑的,可是我看得懂,她把裂到耳垂的嘴巴略微张开一点,然后一个红信子嗖嗖的吐了两下,这就是在朝我笑了。
我用手按着额头,真他妈的来事了。
床上还盘踞里几条蛇在哪里,都朝着我吐信子。
我对着孙六壬说:&ldquo你别怕,老熟人。
&rdquo
&ldquo我没怕。
&rdquo孙六壬回答我,&ldquo不奇怪,她本来就是从身上出来的。
&rdquo
&ldquo那要感谢你给泡的药酒。
&rdquo我对着孙六壬说,&ldquo我和王八一样,中招了。
那个比玩意,就是把心里最深刻的东西弄出来。
&rdquo
我正说着话,草帽人慢慢的变成了蛇,在地上爬了两圈,然后顺着墙角爬到窗户上,估计是晒月亮去了。
其他几条蛇也跟着爬走。
&ldquo她病得很重,&rdquo孙六壬说,&ldquo你当年为什么不救他。
&rdquo
&ldquo救不了。
&rdquo我没好气回答,&ldquo那时候我没本事,放现在我也没有这个本事。
&rdquo
&ldquo等你见到我爸了,&rdquo孙六壬说,&ldquo也许他能治。
&rdquo
&ldquo都死了十几年了,还治个什么?&rdquo
&ldquo你比王大哥笨太多了。
&rdquo孙六壬这么说我,让我又开始火大,换做别人这么说我,倒还罢了,可偏偏是孙六壬说我蠢,我还真受不了。
可是没办法,我今天已经跟她发过一次火了,又不能再刺激她一遍。
但是作为心理补偿,我是不会跟她道歉了,于是我岔开话题,&ldquo有你父亲的下落了。
&rdquo
&ldquo金老二告诉你的?&rdquo
&ldquo位,你一个姑娘,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rdquo我实在是忍不住了,&ldquo我可以叫金老二,王八也可以叫,你凭什么这么叫啊。
&rdquo
&ldquo我以为他就叫金老二嘛,王大哥也是这么叫他的。
&rdquo
&ldquo好了,不说这个,&rdquo我连忙摆手,&ldquo他在贵州找到你爹当年在三峡一起做事的人了,不过要过年才能去找那个人。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回房去吧。
&rdquo
我也不等孙六壬说话,立即把她给推出去,把门带狠狠带上。
什么人啊!
结果第二天早上我起来开门,简直是心若死灰,诊所里的柜子抽屉被翻的乱糟糟的,一片狼藉,那个病人已经没影了,不用想,几天的诊金肯定是没了。
&ldquo孙六壬!&rdquo我对着二楼咆哮,&ldquo你给我下来!&rdquo
孙六壬被我叫了下来,看见诊所里这个模样,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站在地上不做声,也不敢看我。
于是我就打电话给王八说了这事,然后报警,警察来了问了问情况,反而把我给教训了一顿,说我不该留小偷在诊所里过夜,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我心里不服气,对着警察说:&ldquo我叫你们来,也没指望你们能破案,就是让你们给个见证,诊所里的钱不是我偷的。
&rdquo
警察听了,脸色就很难看。
&ldquo等你们都抓到小偷了,&rdquo我继续讥讽,&ldquo母猪都能上树,我也不耽误你了,你走吧。
&rdquo
&ldquo你什么态度啊?&rdquo警察急了,&ldquo我还就怀疑是你偷的,你跟我去所里一趟,不信你还反了你。
&rdquo
我这几天被孙六壬气的火大,正愁没有人给我解气,这个小警察,不正好是撞上我枪口了吗,我几乎都没多想,草帽人就站了出来,对着警察张了张嘴巴。
警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ldquo疯子!你他妈的在做什么?&rdquo王八来了,草帽人哧溜溜的顺着地面爬走。
&ldquo蛇、蛇。
。
。
。
。
&rdquo警察吓坏了,&ldquo站起来了。
&rdquo
王八把帽子给警察戴上,然后扶起来,&ldquo你看走眼了吧。
大清早的,哪里有蛇。
&rdquo
警察左右四顾,的确没看到有蛇。
这才对王八说:&ldquo你又是谁?&rdquo
&ldquo我是这个诊所的老板。
&rdquo王八向警察解释,&ldquo我这个打工的脾气不好,你别见怪,你们局里的宋科长,宋志和我是哥们,到时候我们一起喝酒。
&rdquo
警察这才不为难我,拿着笔录本走了,边走还边回头看。
王八等警察走远了,旁边门面过来看热闹的人都散了。
才把脸对着我,脸色不善。
我先发制人对王八说:&ldquo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是给你打工的,我靠,你起家的本钱是我给你好不好?&rdquo
&ldquo你别跟我扯这些玩意。
&rdquo王八说,&ldquo你怎么也学着那些无聊的人用本事吓唬人了。
&rdquo
&ldquo我告诉你,我是你老板,你才是给我打工的。
&rdquo我心虚的很,抬脚就要走。
&ldquo疯子,&rdquo王八声音很低,&ldquo那句话是你对我说的,还记得吗?&rdquo
&ldquo行了,我知道了。
&rdquo我摆摆手,&ldquo我这两天火气大。
孙六壬这丫头把灵芝泡到酒里面,骗我喝了。
&rdquo
孙六壬一听急了,&ldquo明明是你自己偷喝的。
&rdquo
王八就笑,&ldquo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脾气特别不好?&rdquo
我还没回答,孙六壬就说:&ldquo是啊,每天跟吃了炸药似的,老是骂人。
&rdquo
&ldquo我骂你,是因为你自己做错事了。
&rdquo我对孙六壬说,&ldquo这店里被盗,不是你的问题吗?&rdquo
&ldquo别吵了。
&rdquo王八对我说,&ldquo让诊所的医生给开两副清火的药吧。
整个灵芝都被你给泡酒喝了,不火重才怪。
&rdquo
我听了王八这么说,才明白过来,自己这么容易生气,跟喝了泡灵芝的补酒有关系。
然后腆着脸问王八:&ldquo你刚才说,我以前跟你说过那句话啊,其实我不记得了。
&rdquo
&ldquo你让我不要恃强凌弱。
&rdquo王八说,&ldquo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rdquo
我不提这茬了,我想起这事了,太闹心。
诊所的医生来上班了,王八问了问损失的诊金。
医生算了算账,两千来块钱。
王八对我说:&ldquo既然你惦记着是大股东,你和我,还有邓瞳三个人就把这损失平摊。
在名下记八百块。
&rdquo
&ldquo凭什么啊?&rdquo我愤愤不平。
&ldquo在商言商,&rdquo王八手一甩,走了,&ldquo亲兄弟明算账。
&rdquo
我回头看了看孙六壬,眼睛里要冒出火来。
&ldquo王大哥不是要你去喝药吗?&rdquo孙六壬当看不见我的情绪,&ldquo医生来了。
&rdquo
我喝了医生开的药,感觉的确心情不再那么容易激动。
看来王八和金仲说的没错,那个灵芝实在是太补了,让我莫名的火大。
这两天下来,我的确心平气和了很多,关键是我尽量不和孙六壬说话,这样我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孙六壬这边还是犯毛病了。
而且这毛病犯得还真是不小。
上次赖在我们诊所里过夜,又偷了东西跑得小偷,又来了。
不是他自己来的,是被别人背来的。
原来这家伙,晚上在工地里偷钢筋,也没人追他,他自己从墙上跳下来,结果一脚踩在了一截木板上,木板上刚好有一个钉子,给结结实实的踏了上去。
这小偷大半夜的脚上受伤,喊也不能喊,就扔了钢筋,自己拔了钉子,瘸着腿走,结果吧,运气又太不好,被工地上养的狗给闻到血腥气了,然后又给他腿上咬了两口。
工地上守门的人一看,这人他认识,见他被狗咬了,就连忙给他洗伤口,然后等着天亮了去打疫苗。
却又看见他脚上的伤,问他什么情况。
小偷支支吾吾,才说起了脚背被扎的事情。
守门的人就明白这家伙是偷东西的。
看他脚底板一个血洞,也不知道多深,整个脚都肿得厉害。
也没法置办他,只好连忙送到我们的诊所里来,因为靠的近。
我听见楼下咚咚的响着敲门声,还以为失火了,连忙起来看情况,孙六壬就已经在给小偷的脚伤消毒。
我被人吵醒,本来就有点不耐烦,看着这小偷,立即就拎着他的衣领,&ldquo你还有胆子来啊,你偷的钱呢,还给我。
&rdquo
小偷早就疼的脸色煞白,哪里有精神跟我说话。
我连忙对孙六壬说:&ldquo你不认得他啦,他就是上次的小偷。
&rdquo
孙六壬用碘伏给小偷的伤口消毒,手上不停,嘴里回答我,&ldquo我认得啊。
&rdquo
&ldquo那你还给他治伤,&rdquo我对着孙六壬说,&ldquo你有毛病啊。
&rdquo
孙六壬对我说:&ldquo你上去睡觉吧。
这是两码事。
&rdquo
我看着小偷也的确是疼的可怜,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想着孙六壬自己乐意,也就不再干涉。
等我睡醒到了早上,小偷已经被警察带走,说是先去打狂犬疫苗,再去派出所。
我没法向孙六壬说什么,这人就一死心眼。
说她只会自己生气,她反而没心没肺。
有句话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