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伶(4/5)
,这事是邓瞳家族里的传统,而且做这个,不算是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邓瞳在两年前的晚上,收集木屑之后,原路返回,走到附近的一个村落,刚好就看见村落里死了人,在请草台班子唱戏。
他觉得好玩,就去看热闹。
邓瞳就津津有味的看草台班子在台上一出出的唱戏,他觉得这个唱戏的内容很好玩,大致就是目连到阴间救母亲的故事,分了好几个段子,看得他津津有味。
就没想到这唱戏的从半夜一直唱到了第二天鸡鸣破晓,天色一泛白,那些唱戏的就开始收拾东西,邓瞳还没看过瘾,问他们为什么不唱了,其中一个中年人就对邓瞳说:&ldquo你要是喜欢,你也来唱唱。
&rdquo
邓瞳要说也是听机灵,就把听到得最喜欢的唱词给模仿着唱了一遍,结果他唱了这一句,那些戏班子的人,都说他唱的好。
邓瞳正在得意,就发现不对劲了。
所有人的突然就消失,而且自己站的地方也奇怪。
原来他半夜里走了很久,以为到了一个村落,其实自己根本就没离开那个古墓群的地界,自己就是在原地转了两个大圈而已。
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一片荒芜的草地,几个大大小小的土包在身边,还有几个新坟。
自己面前的确有个棺材,那是挖了墓坑,却还没有放下去。
邓瞳这就傻眼了,原来自己遇上了唱阴戏的班子。
邓瞳惴惴不安的回家,一到了晚上,家里就热闹啊,唱戏都来了,可是就邓瞳自己看得见听得见,家里人都不知道。
邓瞳小时候的毛病又犯了,肚子上一个疔疮,怎么治都治不好。
他忍不住去找了荆州城里的玄妙观道士,道士就说,邓瞳是欠了唱阴戏的班子。
只能去请草台班子去唱戏,唱满了一百场,才算是还完了,否则等他的疔疮发作,死掉之后,就真的要去唱戏。
邓瞳就雇了那个河南的草台班子,不停的请他们唱戏,只要是有机会就请过来唱,他只要是有一点关系的人,甚至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家里只要有人情世故,他就安排去唱戏,他做生意,人际关系广,别人也觉得他够意思,出手大方。
草台班子有了个长期的业务,也感激他。
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这个。
结果到了后港,就出事了,那个没有指头的小伙子,唱目连救母的戏,唱久了,慢慢的出了状况,那小伙子是演一个判官的,手一直筒在袖子里,所以不需要亮出手指。
这小伙子还有一副好嗓子,唱流行歌曲也很不错。
结果在后港的时候,草台班子在这边唱,邓瞳就看见,不远处也搭起了一个台子,和草台班子对着唱。
对着唱的班子,就是一直缠着邓瞳的阴戏班子。
这就是唱对台戏了,这边是人在看,热闹的很,那边唱阴戏的班子,是鬼在看,把附近的游魂野鬼都给吸引来,然后人鬼混杂,鬼去看人唱戏,人也去看鬼唱戏。
两个班子较上劲。
就只有邓瞳一个人发现了这个事情,所有人都不知道。
所以当王八去了后港,一看到草台班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给邓瞳说了,其实王八已经点醒了邓瞳,草台班子里,已经有了鬼魂在里面唱戏。
既然有鬼去了草台班子,那唱阴戏的班子,就缺了人,缺了人就要给顶上。
这就是为什么那个中年妇女会失踪,那是被阴戏请过去唱戏去了。
现在邓瞳也没了招,肚子上的疔疮越来越大,越来越肿,知道自己也要被唱阴戏的给叫走了。
慌了神,去找王八,王八却不鸟他。
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让我这个不着调的神棍来给他看看。
我听邓瞳来龙去脉的说了一大通,大致明白了缘由。
于是对邓瞳说:&ldquo你运气还不错,我当年还真的对付过阴伶,也许我还真能帮你试试。
&rdquo
邓瞳听了,就差点没给我磕头。
好吃好住的给我招待着。
我这才体会到当术士的好处,心情舒畅的很。
可是心里还是没底,当年楚大就一个,现在我要对付一个班子,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但是话说出口了,又受了邓瞳的好处,几次想偷偷开溜,又不好意思。
那就只能等了,等农历十五的时候,再去纪南城去看看情况。
这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得了别人的便宜,把自己个搭进去。
我十五的那天,后悔的恨不得把自己吃的邓瞳的东西都给吐出来,也晚了。
邓瞳在农历十三就给那个河南的草台班子打电话,那边的领班开始根本就不接邓瞳的电话。
邓瞳没招,给他发短消息:五千块一天。
没有回信,邓瞳又发:一万一天。
我看到这里坐不住了,对着邓瞳说:&ldquo我拼了命给你帮忙,你他妈的给我两三千就打发了啊?&rdquo
邓瞳苦着脸,&ldquo徐大哥,你就别给我添堵了好吗?你是王总的铁哥们,我们以后打交道的时间长着呢。
&rdquo
我想了一下说:&ldquo我在沙市有很多同学,你到时候在沙市江津宾馆给我摆两桌,给我长长脸。
&rdquo
&ldquo这个没问题。
&rdquo邓瞳立即答应,刚好邓瞳的电话就响了,一看是草台班子的领班打过来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
到了农历十五,我和邓瞳合计好了之后,开始做事。
到了下午,我和邓瞳在荆州城小北门等着草台班子过来,等到四点,两个车来了,卡车上装着舞台设施,破烂的中巴车搭载着成员。
领班看见了邓瞳了就找他要钱,邓瞳连忙给了,我在一旁看着,妈的有钱人就好,做什么都方便。
邓瞳招呼着他们一起吃饭,吃过晚饭,天就渐渐黑下来。
然后我们上车,开向纪南城。
到了古墓群这一片,车停下来。
草台班子开始搭建舞台。
我和邓瞳特意说了,千万不能用电灯照明,再说这荒郊野外的也牵不来电线。
舞台搭建好了之后,用汽油灯照明,我让他们穿上戏服,但是草台班子都不会唱戏,他们只会唱流行歌曲和演一些低俗的小品,三四个年轻女人,也都是跳脱衣舞的。
这些人穿了戏服,站在舞台上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荒野里面,搭个台子,孤零零的在旷野里。
江汉平原地面开阔平整,现在远远的看见一两里开外,有一排树木,和几户人家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一两个摩托车的人路过,看见舞台上站着一群穿戏服的人,一拧油门马上就跑了。
我跳上舞台,看见他们都身体瑟瑟发抖,估计他们也是被阴伶弄怕了,而且都被这个阵势给压抑住,如果不是为了邓瞳给的一万块钱,他们打死也不愿意来。
我对着这些人说:&ldquo只要两个胆子大的人就行,其他的就按照我说的站着,不用说话。
&rdquo
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人对我说:&ldquo那就我了,我还不信这个邪。
&rdquo
&ldquo还差一个。
&rdquo我继续问,但是没有人应答。
我没招,只能对邓瞳说:&ldquo那就你了。
&rdquo
邓瞳逼于无奈,只好换了戏袍上来。
我把舞台上的人布置好,顶头站三个人,分别是阎王和两个判官。
两边分列站两排,算是牛头马面的衙役之类,我也对目连救母的戏不很熟悉,大致按照我臆想的布局来吧。
然后让邓瞳演一个小厮,胆大的那个年轻人演阴差。
然后舞台下的那些人就开始吹唢呐,敲鼓,拉二胡都弄上了,反正都不是正规的乐器,我也不在意了,差不离就行。
舞台中间摆了一个桌子,上面放着水果,馒头和一根大大卷泡泡糖。
大大卷被拉开,有一尺多长。
邓瞳扮演小厮,围着桌子转了两圈,就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苹果,做出吃的动作,嘴里还要说一句话,&ldquo小厮我肚子饿了,就吃了坟头上的贡品吧。
&rdquo
这句话在目连救母的戏曲里,其实很比较幽默搞笑的。
但是邓瞳说得颤颤巍巍,没有半点搞笑的成分。
然后邓瞳把苹果想上一抛,那个胆大的年轻人就在旁边伸手把苹果给接住。
邓瞳接下来就要摇头四顾,做出茫然的神色,&ldquo果子呢?&rdquo
胆大的年轻扮演的阴差,就把果子给吃了。
当按照目连救母的曲目,邓瞳应该是看不见的。
邓瞳又拿起桌子上的馒头,如法炮制,打算扔到空中,这时候,汽油灯突然闪烁一下,本就昏暗的舞台,就突然黑下来,汽油灯再次明亮的时候,邓瞳已经完成了把馒头抛起的动作,但是我看见扮演小厮的那个胆大的年轻人,仍然茫然站在那里。
我对着那个年轻人喊:&ldquo馒头掉地上了,捡起来吃掉。
&rdquo
年轻对着我喊:&ldquo他根本就没有扔啊。
&rdquo
邓瞳也喊:&ldquo我明明扔了。
&rdquo
&ldquo在地上找!&rdquo我大喊。
于是包括邓瞳在内的所有人都低头在地上看,找那个馒头。
&ldquo一点屁事都干不好。
&rdquo随手拿起手中的馒头吃了一口。
嘴巴嚼了一会,愣住,噗的把嘴里的馒头给吐出来,我怎么会手上捏着这个馒头呢。
舞台上所有的人都看见我手上的馒头。
一个跳脱衣舞的女的就吓到了,叫起来:&ldquo我刚才看见是一个影子把馒头给拿走了。
&rdquo
我拿着馒头仔细的看,馒头已经发霉了,上面斑斑点点,心里发毛,向四周看了看,没有看见什么意外的东西。
舞台上的那些人都开始慌起来,很明显的,已经有看不见的东西出来了。
&ldquo继续继续。
&rdquo我对着台上喊。
下面的情节应该是小厮吃面条,我用大大卷给代替了。
邓瞳拿起大大卷的一端,喂进嘴里,我隔了这么远都看得见他手在发抖。
大大卷的另一头,就归那个演阴差的人吃,这是曲目的一个段子,小厮和阴差同时吃面条的两头,然后越吃越近,两人吃到尽头,就是小厮和阴差面对面,然后小厮吓的屁滚尿流的桥段。
邓瞳和饰演阴差的年轻人慢慢的吃着大大卷,越吃越近。
终于邓瞳和那个年轻人把大大卷吃得只剩下一搾长了,接下来,邓瞳就要一屁股坐下来。
可是邓瞳就那么蹲着,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而那个年轻人也保持着同样的动作。
我心里着急啊,这两个人磨磨蹭蹭的,不把戏给演足了,阴伶怎么会出来唱对台戏!
突然身边的乐器声变了调,但是变得让我觉得很舒服,我想了一下,才明白,刚才演奏的声音是乌合之众,不着调的声音,现在却变得有板有眼了。
突然舞台上的人都开始动起来,一步一步拿腔作势,台步走的稳稳当当。
&ldquo不是叫你们不要动吗?&rdquo我对着他们大喊,喊完之后,我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这些人不再是草台班子了,他们真的在演目连救母了。
&ldquo邓瞳!&rdquo我对着他大喊,&ldquo你看见什么没有?&rdquo
邓瞳仍然没有回答,我对着他大喊:&ldquo唱阴戏的要出来了,你愣着干嘛?&rdquo
我焦急地爬上舞台,走到舞台当中。
正要掏出手上的摄录机,这个摄录机是邓瞳在沙市武商买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