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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燕垒生人之道> 胡姬傀儡之卷

胡姬傀儡之卷(4/5)



    他也曾去苏宅查探过,当时苏宅父亲办寿辰,家中请了不少唱曲演眩目戏的来助兴,难道十二金楼子当时就藏身在这批人中?可那些跑江湖的来去无踪,现在也不知这些人到了哪里,明崇俨本以为找到十二金楼子后马上就可以解开心中谜团,但十二金楼子却如消失在空气中一般,竟然再也找不到,自是有些焦躁。

     辩机道:&ldquo世间万事,皆有因缘,强求不得。

    明兄,有缘自能相见,躲也躲不过的。

    &rdquo他顿了顿,双手合十,喃喃道:&ldquo烦恼是昏烦之法,恼乱心神,又与心作烦,令心得恼,即是见思利钝。

    &rdquo 明崇俨呆了呆,垂下头道:&ldquo谢大师教诲。

    只是,人总有烦恼,又岂能消除?&rdquo 辩机尚不曾回答,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ldquo辩大师,明兄,你们在么?&rdquo 说话的正是高仲舒。

    他的家在义宁坊,回家时要路过会昌寺,认识了明崇俨和辩机两人后,便天天都来坐一会。

    他甚是健谈,开始时明崇俨还觉得他有点烦,但来过几次,发现他性格爽朗,读书也多,精于史事,是个难得的谈伴。

    一听到他的声音,明崇俨站起来拉开门,微笑道:&ldquo高兄,散学了么?&rdquo 高仲舒看来过来得有些急,头上也已有些汗水。

    他抹了抹,道:&ldquo明兄,听说西市新到了一个波斯眩目戏班,不知道会不会有你要找的人,一块儿去看看么?&rdquo 所谓眩目戏,也就是后世所称的魔术,长安市上演这些的人并不多,一般人不容易见到。

    十二金楼子当时很可能是以演眩目戏艺人的身份被苏合功请来的,明崇俨曾请高仲舒向苏合功打听这几个眩目戏艺人下落,没想到却出来个波斯眩目戏班。

     不管有没有关系,看看也好。

    他想着,站起身道:&ldquo也好,我看看去。

    &rdquo便向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边,辩机忽然道:&ldquo欲除烦恼,终须无我。

    &rdquo 这八字念得很轻,若非明崇俨耳朵灵便,只怕还听不清了,高仲舒只道辩机只是在寻常念经。

    明崇俨却是怔了怔,回头看去,辩机正在饮茶,大大的僧袍袖子挡住了脸,袖面却如湖水一般泛起几丝衣纹。

     波斯人的眩目戏倒是正经的魔术,吞剑、烟术、大变活人,高仲舒看得目瞪口呆,不时拿他神灭无鬼论的观点猜猜背后的秘密,像吞剑肯定是那把长剑有机关,可以缩拢,烟术则是用秘药发烟,凝在空中不散之类。

    明崇俨却看得没精打采。

     这些胡人的技艺虽精,但并不是术法,看来这眩目戏班与十二金楼子并无瓜葛。

    他站起来正想跟高仲舒说先走了,眼睛忽然觉得有一阵微微的刺痛。

     这里有十二金楼子的人!他呆了呆,扫视了四周。

    但戏园子里人山人海,少说也有上百人,根本看不清哪个才是。

    这时高仲舒见明崇俨站了起来,扭过头道:&ldquo明兄,你先别走啊,好看的来了!&rdquo说着扬了扬手中一个小小的木偶。

    凡是来这园子里看戏的,一进场就有这么个木偶。

    这木偶是波斯装束,虽然做得十分简洁,却颇有神韵。

     明崇俨诧道:&ldquo什么来了?&rdquo话还没说完,周围的看客已大声怪叫起来,欢呼不已。

    高仲舒道:&ldquo这是这班子里最出名的天魔胡旋舞,嘿嘿。

    &rdquo 这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鼓声,有四个人旋转着出了后台。

    那是四个女子,脸上还蒙着红黄蓝白四色面纱,身上披着有横纹的披风,也是红黄蓝白四色。

    这四个女子舞技高超,全身只以足尖着地支撑,便如陀螺一般极快地转动。

    披风也随着转动之势飘舞,因为有横纹,给人一种眩目之感。

     明崇俨也吃了一惊。

    不仅是因为这四个女子高超的舞技,还因为这种以强烈色彩搭配的舞衣,加上衣上转动的横纹,正与幻术施术时一般。

    看来,波斯的眩目戏,其实也是吸收了一些幻术的手法,怪不得这些看客如此亢奋。

    他本想走了,此时倒开始有了兴趣,又坐了下来。

     那些女子在台上穿插交错,此时已站在了四个角上,这时台中心突然冒起一团白烟,将台上一切都遮去了。

    待烟散去,却见中间多了一个穿着纯黑舞衣的女子,另外四个身上的披风也不知何时扔到了一边。

    这些女子的舞衣其实只是些布条,如果平常穿成这样,自给人一种褴褛之感,但现在看来,却有一种异样的华丽。

     &ldquo咚&rdquo的又是一声鼓响,五个女子又开始转动舞蹈,但这一次由于没有了披风,身上的布条随着转动飘起来,便如身上围了一个个彩色的圈,露出雪白的肉体,台下的看客又是轰雷也似一声叫好。

    尤其是当中新出来的那个女子,由于布条是纯黑色的,一旦转动,露出里面羊脂玉般的身体,更有一种迷离妖异,说不出的冶艳。

    而她的动作也最为纯熟,那些布条飘动得最高,看起来便如一个全裸的女子单足立在一个黑色大瓶之中。

     真是美妙。

    明崇俨也不禁暗自赞叹,却听得一边喘声如牛,扭头一看,却是高仲舒张大了嘴,盯着正中那女子不放。

    他恍然大悟,这才知道高仲舒实是自己想来看,不由暗自好笑。

     这个舞也并不是太长,一曲已毕,声音越来越小,那五个女子转动得也越来越慢。

    当曲终之时,当中又是一阵白烟升腾而起,待烟散尽,台上又已空空一片,方才那五个跳着不可思议的舞步的胡女便如融化在空中,重又消失。

     这个舞结束后,戏班子里静了片刻,方才发出叫好声。

    高仲舒也高声怪叫了两声,道:&ldquo明兄,如何?这几个胡姬都相当不错吧。

    &rdquo &ldquo是啊&hellip&hellip&rdquo明崇俨沉吟着。

    虽然没能真正发现十二金楼子的行踪,但至少知道了一点,眩目戏看来的确与幻术有关。

     这时那个胡旋舞已经下去了,照理该上下一个节目,但半日都不见人影,周围的人开始喧哗起来。

    这时布帘一动,从后台走出一个人,却是个身穿金吾卫军服的军官。

    见这军官上台,明崇俨呆了呆,道:&ldquo还有这么一出戏?&rdquo &ldquo我也不知道,&rdquo高仲舒也甚是诧异,&ldquo我上回没见有这个。

    是禁夜了?&rdquo 东市和西市因为店铺林立,闲杂人等也多,因此禁夜比别的地方早一些,除非是节日金吾不禁,才可以通宵达旦地玩乐。

    只是现在还不算晚,西市就算禁夜也至少还有一个时辰,不知这些军人来这儿做什么。

     正想着,那军官走到台中,高声道:&ldquo列位,敬请安坐,不必惊慌。

    我们是金吾卫,前来捉拿可疑人犯。

    &rdquo 这军官极其年轻,长得颇为俊秀文雅,但声音沉着老练,站在台上,身材虽然不高,却虎虎生威,那些看客登时被他镇住了,纷纷坐下。

    明崇俨见这少年军官年纪虽轻,目光却如鹰隼,老到之极,暗自赞道:&ldquo好一个小将!&rdquo却听高仲舒喃喃道:&ldquo这不是守约么?他怎么成了金吾卫?&rdquo 班子里这一通乱,表演自然持续不下去了,看客们纷纷向外走去。

    高仲舒看看周围,道:&ldquo明兄,运气真糟,我们也走吧。

    &rdquo 明崇俨此时倒不动了,道:&ldquo再等一等。

    &rdquo 这时一群人已走过来了,其中一个想必是这园子的园主,唠唠叨叨地说着什么,但那少年军官却板着脸理都不去理他。

    跟在后面的,是两个军人押着的一个波斯人,这波斯人满面于思,看不出脸色,眼中却闪烁着惊惶。

    明崇俨低声道:&ldquo高兄,你认识这人么?&rdquo 高仲舒也低声道:&ldquo他姓裴,名叫行俭,字守约。

    他是将门之子,去年刚离开弘文馆,没想到当了金吾卫了。

    &rdquo &ldquo原来他就是裴行俭啊。

    &rdquo明崇俨喃喃说道。

    裴行俭这名字他也听到过,此人的曾祖裴伯凤是北周的骠骑大将军,祖父裴定高、父亲裴仁基也都是当世名将,他自己年纪虽轻,更是文武全才,是当今苏定方大将军的得意弟子。

    明崇俨也听说过,大唐夙将子孙,像秦叔宝之子秦怀玉、程名振之子程务挺,皆是一时翘楚,但最出色的便是这裴行俭。

     高仲舒道:&ldquo是啊,我武功不凡,不过他的武功说不定比我还好。

    当初在弘文馆时和他比过剑术,我怎么也赢不过他。

    &rdquo 明崇俨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若说高仲舒的史学比裴行俭高,那他绝对信。

    但高仲舒明明是文士,偏偏尚武,老爱吹嘘自己武功不凡。

    他只看了裴行俭一眼,已知此人英华内敛,大有根底,真个动起手来,十个高仲舒绑在一起也未必是裴行俭单手之敌。

    只是他见高仲舒吹得兴起,也不好扫他的兴,便低声道:&ldquo他来捉这波斯人做甚?&rdquo 波斯人以豪富知名,俗传波斯人碧睛识宝,因此&ldquo穷波斯&rdquo一语便是长安人取笑人的话。

    正因为波斯人豪富,因此颇招人忌,长安恶少劫掠杀人,不少便是针对波斯人。

    但这个波斯人只是开了个搭班演一出眩目戏,似乎算不得什么豪客富商。

    高仲舒听明崇俨这么一说,也怔了怔,道:&ldquo说不定,这波斯人犯了什么事,我去问问他。

    &rdquo 这时从后面突然传出哭叫声:&ldquo爸爸!&rdquo一个人冲出来拉住那波斯人的衣服,正是方才跳胡旋舞的那个穿黑色舞衣的少女。

    她身上仍穿着舞衣,已是泪流满面。

    &ldquo爸爸&rdquo二字,天下通用,人人都听得懂,场中诸人见到这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哭得如梨花带雨,大为不平,有个人叫道:&ldquo他犯了什么事,当兵的要将他抓走?说出来啊!&rdquo这人一喊,边上诸人登时随声附和,有些胆大的甚至过来要拦住裴行俭,裴行俭厉声喝道:&ldquo我等奉命行事,谁敢拦阻!&rdquo他说着,将腰刀一抽一退,铿然一声,那个想拦的登时唬得退到一边。

    裴行俭冷冷扫了一眼,又道:&ldquo律法不枉平人,也绝不放过有罪之人。

    &rdquo 他转身走到那波斯人跟前,低声说了两句话,那波斯人大吃一惊,也说了几句,那个少女却睁大了眼,眼中大为惊异,站起来对裴行俭说了两句什么,裴行俭点了点头。

    他的话高仲舒一句也听不懂,诧道:&ldquo守约在说什么?&rdquo 明崇俨道:&ldquo波斯话。

    &rdquo 当今波斯人遍及天下,但都是波斯人学华语,学波斯话的除了舌人通事一类便没几个了。

    高仲舒道:&ldquo他会说波斯话?还真没想到。

    他跟那个姑娘说什么了?怎的一说那姑娘便眉花眼笑。

    &rdquo 其实那少女也并不是眉花眼笑,只是听得裴行俭的回答,登时露出欣慰之色。

    明崇俨道:&ldquo她说她叫明月奴,愿以身为质,代父亲顶罪。

    裴将军告诉她说定不会冤枉平人。

    &rdquo说完,又叹道:&ldquo原来胡姬之中也有缇萦。

    &rdquo 缇萦本是汉文帝时名医淳于意幼女。

    淳于意因事下狱,将受肉刑,缇萦为父求情,终于感动文帝,废除了肉刑。

    他正在感叹,高仲舒忽然道:&ldquo明兄,你会波斯话么?&rdquo &ldquo波斯话叫吐火罗语,我只会说一点,怎么了?&rdquo 高仲舒迟疑了一下,道:&ldquo你跟明月奴姑娘说,我高氏虽非权势熏天的望族,在朝中也说得上几句话,请她放心,我定要救她父亲出来。

    &rdquo 高仲舒要解救这个被裴行俭捉去的波斯人,只能要祖父发话了。

    当初高仲舒的曾祖高颎被隋炀帝诛杀,他祖父高表仁有鉴于此,对子孙管教极严,虽说自己受封为剡国公,却从不敢恃权势欺人。

    高仲舒一眼见到这个叫明月奴的波斯女子,便觉神魂颠倒,只觉纵然被祖父责打也在所不惜。

    明崇俨吓了一跳,道:&ldquo你真的要这么做?&rdquo 高仲舒挺了挺胸,道:&ldquo自然!&rdquo转念一想,也觉得这实在太不可能了,祖父绝不会贸然给一个波斯人去求情,登时泄了气。

    见那个波斯少女哀伤欲绝的神情,他只觉心头也有些疼痛。

     押着那个波斯人上了车,裴行俭看了看车后这个名叫石龙师的波斯人,仍是满腹疑云。

    自己进入金吾卫也不过数月,如果说因为自己懂波斯话,所以让自己来捉拿这波斯人,倒也可以理解,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要趁夜前来拿人。

    不过公文就是公文,自己照章办事便是。

     马车缓缓而行,他也越想越是狐疑。

    现在离禁夜已不到半个时辰,街上已是空空荡荡,不见人影,只有马车辚辚之声。

    裴行俭正低头想着,车忽地停了下来。

    他怔了怔,在车上站起身,却见前面有几个人立马拦住去路。

    他暗吃一惊,伸手握住腰刀刀柄,喝道:&ldquo什么人,敢挡住金吾卫的去路!&rdquo 周围几个同来的士兵也都持刀持枪,一下围住了车。

    长安城自古便多豪客,任侠使气,挥刀杀人,那是家常便饭,若是碰上几个不开眼的居然敢打劫金吾卫,又被他们劫成了,那当真是个笑话了。

     那些人中有一个越众而出,扬声道:&ldquo是金吾卫裴街使么?&rdquo 裴行俭见他一口叫得出自己名字,又是一怔,道:&ldquo正是在下。

    阁下是谁?&rdquo &ldquo我是元从军长史胡鼎,奉命接收波斯犯人石龙师,这是我的腰牌,请过目。

    石龙师可在你处?&rdquo 去年(贞观十年),天子将长安府兵一分为二,以十二卫与东宫六率为南衙,元从军则称北衙,裴行俭便是在这时进入金吾卫,担任街使之职的。

    当年高祖定天下,以太原初起之兵三万人留宿卫,号元从禁军。

    这支禁军老不任事后便以其子弟代,因此又称父子军,号称禁军中的禁军,最受陛下信任。

    只是金吾卫属南衙,裴行俭是个右街使,掌京城巡警之事,北衙却是守卫皇城,与南衙井水不犯河水,元从军长史居然要在半路上从南衙提走一个波斯嫌犯,此事当真可疑。

     裴行俭接过腰牌扫了一眼,又交还给胡鼎,道:&ldquo胡长史,抱歉,石龙师不能交给你。

    &rdquo 胡鼎面色一变,喝道:&ldquo你难道怀疑我这腰牌有假不成?可知抗命不遵,乃是死罪。

    &rdquo 裴行俭仍是面无表情,沉声道:&ldquo腰牌确是不假,但我奉命捉拿此人归案,非本官之命,末将绝不敢听从。

    &rdquo 南衙由东宫太子及亲王编率,裴行俭所说的&ldquo本官&rdquo便是太子承乾与汉王元昌二人。

    胡鼎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想些什么,沉默了半晌,方道:&ldquo你定要南衙长官之命方可听从么?&rdquo 裴行俭只听胡鼎的声音突然多了阴森之气,心头一凛,心道:&ldquo这人难道要动手不成?&rdquo右手往肩头一伸,已握住七截枪的枪柄,迎风一抖,这七截枪如灵蛇出穴,连成了一根。

    他是苏定方之徒,当年幽州总管罗艺擅使八尺铁矟,号称&ldquo天下无双&rdquo,最终败在苏定方手上。

    苏定方所用乃是九尺龙吟枪,因为裴行俭个子不算高,苏定方因材施教,给了他这柄七截枪,枪分七截,长短随心,正适合裴行俭所用。

     一握住七截枪枪柄,裴行俭眼中登时放出寒光,道:&ldquo正是。

    我官职虽微,却只听将令,不问其他。

    &rdquo 胡鼎只觉眼前这少年军官一枪在手,立如变了个人,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喝道:&ldquo大胆!&rdquo他身为北衙长史,官也不小,平时一言既出,旁人定然唯唯诺诺,哪有裴行俭这般软硬不吃,居然还想动手的。

    他有心想拔刀立威,但见裴行俭手提长枪,一看便知不好惹,因此嘴上说得虽凶,却是色厉内荏,带着马退了一步。

     裴行俭放声道:&ldquo我奉命捉拿此人,便只能交到南衙,快快让开了!&rdquo说罢,七截枪在掌中如活物般一转,带起一阵风声,又忽地一声指向胡鼎。

    这意思已十分明了,若胡鼎再加拦阻,裴行俭已不惜一战。

    胡鼎没想到碰到这么个硬头,已有手足无措之意,不由扭头看了看身后。

    这时,在他身后那几人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ldquo裴将军。

    &rdquo 一个人打马上前。

    这人遍身黑衣,身材也极是矮小,骑在马上大是不称。

    这人走到裴行俭跟前,一直低着头,裴行俭枪一指,喝道:&ldquo什么人?&rdquo那人忽地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伸出手来道:&ldquo裴将军,这是铜马契,请将军过目。

    &rdquo 这人虽然矮小得不像样,人也黑黑瘦瘦,但眼中神光如电,裴行俭一碰到这人的目光,浑身只觉异样。

    铜马契是禁军兵符,此令由天子专发,不论南衙北衙,皆受节制。

    裴行俭见他伸出的手空空如也,但又仿佛在那人手中确是有一个铜马契,伸手作势去接。

    此时边上几个金吾卫士卒都已跪倒在地,他的手一伸出,忽觉掌心一凉,似乎有重物入手。

    铜马契还是隋时留下来的,据说是炀帝继位之年,天降陨星,从中取铜铸契,比一般精铜要沉重许多,但此时明明掌心无物,却有这种感觉,裴行俭心知不妙,但目光却已茫然。

    那黑衣人仍在低低道:&ldquo裴将军,铜马契已在你手,可将人交给我们么?&rdquo 这人的声音忽高忽低,幽渺不定,裴行俭只觉头昏沉沉一片,只有灵台深处尚余一点清明,这黑衣人此时说来,他再也无法反抗,挣扎着想抬起头,但前额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之极。

    他强自支撑了片刻,只觉一颗头越来越重,终于慢慢垂下头,低声道:&ldquo是。

    &rdquo手一抖,七截枪已收回背上。

     明崇俨从屋中出来时,高仲舒正在外面探头探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见明崇俨走出来,他马上迎上来道:&ldquo如何?明月奴姑娘知道了么?&rdquo 他逼着明崇俨去向明月奴说自己会帮她父亲脱难,说是&ldquo一笔写不出两个明字&rdquo,其实却是不好意思见那个波斯少女。

    此时见明崇俨出来,却又急不可耐。

    明崇俨道:&ldquo先回去吧,快禁夜了。

    &rdquo 明崇俨并无脚力,走得却不比骑马的高仲舒慢。

    沿着景耀门街向北而行,边上便是永安渠,流水汤汤,更显得幽静。

    明崇俨走到河边,背着手立着,似是在想什么心事,高仲舒连问了两句都不见明崇俨答应,急得抓耳挠腮,道:&ldquo明兄,你行行好,到底和明姑娘说了没?&rdquo 明崇俨道:&ldquo你叫她全名成不成,她可不姓明。

    &rdquo 高仲舒道:&ldquo好,好,可是你跟我说,你说了不曾?&rdquo 明崇俨道:&ldquo当然说了。

    &rdquo他抬起头,喃喃道:&ldquo原来那石龙师也的确不是常人,是伊嗣侯的宫中傀儡师啊,因为去年大食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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